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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书告诉你

2000-11-29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叶秀山

《理性的追求——杨一之著述选粹》

冯静编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3月出版

本书为杨一之先生夫人冯静今年为杨先生汇编的遗著集,包括1934年到1937年的政论文章11篇,哲学研究的学术论文(包括一部分讲稿)12篇,尚有文艺诗作杂文等五六篇并附有王树人等纪念杨先生的文章若干篇。书后有冯静90高龄所写深情高致的“后记”。

杨先生是我国著名的黑格尔哲学研究专家,他翻译的黑格尔《逻辑学》——学界通称“大逻辑”的,可谓殚精竭虑、独具风格的译作,其中甘苦和心得,在现在汇编的集子中有详细的说明。

杨先生的研究论文,固然也反映了那个时代的特点,因为那个时期,凡要公开发表的文章一般都带有很明显的时代的背景,我们现在再来读杨先生这些文章,对此当会有所理解,而侧重点会更看重杨先生的学问根底的扎实和学问之渊博。他的文章时常涉及从80年代以来人们有兴趣的国外(特别是法国)学术人物,有的至今还是我们要进一步了解的,譬如梅落·庞蒂,我就一直想好好读他的书,也知道杨先生熟悉这方面的材料,但未能当面请教,很是遗憾了。

杨先生研究黑格尔,常联系法国学者的意见,如文集中就收有关于让·依波利特一文,而这个人对黑格尔的独特视角,影响到法国当今哲学的一b代人,是人们不能忘记的学者。

为了解老一代学者的工作和思想特点,我推荐青年朋友读一读这本书。

迟子建

《白石老人自述》

齐白石著

山东画报出版社2000年出版

“我们家,穷得很哪!”,这是《白石老人自述》的开场白,这朴素、亲切而又不乏辛酸的叙述语言一下子打动了我,我甚至觉得这是第一人称小说的最佳开场白,可以与《白鲸》的那个著名开头“叫我以实玛利吧”相媲美。

此书图文并茂,内插一百余幅齐白石先生的画作、篆刻、诗文笔迹等。自述记载了白石先生从一个小木匠最终成为一代画坛宗师的历程。其中不乏温情而浪漫的故事,如龙山诗社的成立,白石先生曾为诗社的诗友画“花笺”,让人似乎能想象得出那“花笺”的可爱,而嫉妒曾拥有这样的花笺作诗的人。再如40岁前一直未离开湘潭的白石先生,在这一年有了游历西安的经历,使他开阔了眼界,画风发生了变化,有了《灞桥风雪图》这样的作品。而由于当年交通的不便,白石先生去西安征程漫漫,因而他且走且画,这是何等的风雅!而他所描述登华山时所见到的“一路桃花,长达数十里”的人间美景如今又如何见得!

《白石老人自述》写了他在不同历史阶段卖画为生的苦楚。写了他与梅兰芳大师的交往。写了日军侵占中国时他的忧愤之情。更催人泪下的是,它记叙了陈春君与胡宝珠两个与他相濡以沫而又相继先他而去的女人。战争的阴影,家庭的离散,都给晚年的白石先生带来了无限的苍凉之感。

在谈艺方面,此书亦有妙论。如“我刻印,同写字一样。写字,下笔不重描,刻印,一刀下去,决不回刀。”

这是一本值得一读的好书。读罢全书,你会有一种淡淡的伤感,为远去的白石老人,为那些至今仍让我们赏心悦目的画,也为他所写的那些韵味独特的诗,譬如“带醉扶栏看海棠”一句。

林岗

《英国贵族史》

阎照祥著

人民出版社2000年出版

如果历史像一幕戏剧,那了解这幕戏剧的方法之一便是细心观看角色的登场表演和退场谢幕。因为阶级的升降轮替是社会历史变化的主要内容,许多重大历史事件的背后都隐藏着阶级或社会集团的地位变化。阎照祥的《英国贵族史》值得一读,它为我们描述了一个我们不熟悉的阶级——英国贵族——出现、生长、兴旺、衰落乃至消失的全部过程。英国贵族存在的时间超过十个世纪,可是直到1998年英国议会改革,世袭贵族才算寿终正寝。阎照祥用他生动和富于思考的叙述展示了一个曾经是英国社会主导阶级的贵族在历史上的出色表演。其实,英国贵族是世界史上少有的能够在适当的时候作出适当退却的阶级。我们知道,人类社会由于技术、人口、基层社会组织等因素的变化,常常使得掌握权力的阶级面临与其他社会阶级或集团分享权力的压力。但是,不同的社会主导阶级在同样的分享权力的压力面前有不同的表现。有的阶级将这种压力理解为你死我活的信号,因而竭尽全力排挤咄咄逼人的新来者,例如法国贵族。但拒绝分享的不合作最终导致社会暴力,法国贵族亦在大革命中血流遍地。英国贵族则比法国贵族更有远见,他们懂得一个道理:保存自己的利益的最佳方法是与别人分享利益,在妥协中谋求自己的存在。英国之所以在现代化的社会转型方面取得成功,避免了革命的震荡,赢得了社会的平稳发展,英国贵族的远见、勇气和妥协精神是不可抹杀的。

郭宏安

《蒙塔尤》

〖法〗埃马纽埃尔·勒华拉杜里著

许明龙马胜利译

商务印书馆1997年10月出版

一位严肃的大学教授写了一本严肃的历史学著作,然而这本严肃的历史学著作却成了一本畅销书,非但使大批的人前往蒙塔尤朝圣,而且引起了蒙塔尤地价的上涨!不但在法国,就是在美国、荷兰、英国、瑞典等国家,这本书也登上了排行榜的前列。许多人带着它出去度假,更多的人从此出入于档案馆和图书馆,试图发掘他们祖上的历史。这位严肃的大学教授是埃马纽埃尔·勒华拉杜里,20年前是法兰西学院最年轻的教授之一,这本书是《蒙塔尤》,讲述的是1294—1324年奥克西坦尼的一个小山村的历史。这是一本厚厚的学术著作,译成中文将近650页,几乎每一页的下边都有脚注,参考书近300种,主要的资料来源是档案和采访,然而读起来却毫无枯燥之感。作者说:“我所做的,只是在研究村落的动机支配下对这些调查进行了汇总和重新组织。”也许就是这些“重新组织”刺激了读者,令他们生出浓厚的阅读兴趣并付诸行动吧。

这本书是根据1326年雅克·富尼埃主教领导的宗教裁判所的审讯记录写成的,他后来当上显赫的教皇,是为伯努瓦十二世,这些审判记录出力不少。“由于他具有细节癖,所以除了信仰和异端以外,他还揭示了社区的生活本身。”正是富尼埃的“细节癖”,成就了勒华拉杜里的《蒙塔尤》。富尼埃主教是一个嗅觉灵敏、无孔不入的警察,而勒华拉杜里教授则具有文学家的叙述和描绘的才能。与传统的历史学不同,这本书不再是政治、经济、军事等决定民族走向的大事件的描绘和分析,历史不再是帝王将相、名公巨子、革命英雄的活动舞台,而是成为某种文化的载体,其中普通老百姓(农民、雇工、牧羊人)扮演了主要角色。说到“民族走向”,什么样的力量比这些老百姓的力量更持久、更有决定性呢?这是“深处的法兰西”。

《蒙塔尤》是法国“年鉴派”史学或称“新史学”的一部代表作。我不是史学界中人,没有能力评价年鉴派史学,但是我们可以从《蒙塔尤》一窥它的面貌和神情,年鉴派史学认为:历史学应该从狭窄的专门知识、事件的严格的时间性、账本和图表中解放出来,真正成为一种跨学科的学科,一种以其他人文科学的成就和在现场而不仅仅是在档案中的调查为营养的整体的历史学。与其做事件的研究,它更注重结构的研究;与其做短时段的研究,它更注重长时段的研究……研究社会史的学者可以“从地窖进入顶楼”,较少地关心经济的和人口的历史,而更多地关心文化的历史,研究人们的精神,例如思想方式、民间文化、宗教传统,等等,研究的内容也相应地变为性生活、养生、幻觉、分娩、恐惧、死亡、魔鬼、疾病、居所、服装、饮食及进食的方式等。年鉴派史学的著作可以激起读者(包括非专业化的读者)的想象力,引发其阅读的兴趣,并诱导其思索人生的许多问题,我就是这类非专业化的读者。

周政保

《高科技·高思维》

〖美〗约翰·奈斯比特等著尹萍译

新华出版社2000年5月出版

约翰·奈斯比特是谁?就是那位因写作《大趋势》而享誉世界的未来学大师。这本书的副题是:科技与人性意义的追求。从中也可知晓作者们试图探讨或理解的是什么,那就是现代科技与人、人性或人的生活,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所谓“高思维”,就是文学、艺术、宗教信仰、另类疗法等,它是相对于“高科技”的一种说法。

这本书很细致地考察了“高科技”对人类生活的深刻而微妙的影响,特别是以批判的眼光审视了所谓的美国文化及美国人沉迷于现代科技的现象:科技充斥着美国社会,它既给人们造就了新奇、迅捷、乃至神话般的效应,同时也隐含着毁灭性的潜在因素。也因为如此,作者们提醒读者:要有意识地考察“我们与科技的关系以及科技对人性的影响。我们必须更为小心。我们必须学会预测科技的后果,而不只是被动地作出反应”。我的“读后感”是:中国人特别需要注意这个问题,而书中也坦率地提到了。

《伪满洲国》

迟子建著

作家出版社2000年10月出版

这是一部与日本侵华史相关的历史题材小说。作为规模宏大背景广阔的编年体小说,共计十四章——所谓“满洲国”,从“生”到“死”,也就是十四年(1932—1945)。小说写得扎实、匀称、细腻。上至皇宫贵族、下至汉奸走卒,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小说都写到了。其中当然不会少了侵华的“鬼子”与浴血死战的抗日军民……我从小说中读到的,也就不只是一截中国人的屈辱史,或一种人不被当作人的血腥过程。从感情上来说,我很欣赏这部长篇小说——是我期待了很多年的小说。特别是近些年来,日本右翼势力的猖獗,时常给人以抗战并无结束的感觉。所以在我看来,《伪满洲国》是一部隐含着强烈“现实感”的长篇小说。读这部小说,至少能让人想起那截无比残酷的历史,或想到今天的“现实”:一是日本右翼势力猖獗的“现实”,一是中国有关抗战(作为二战的组成部分)的文学创作太少太弱的“现实”。

水天中

《弘一法师年谱》

林子青编著

宗教文化出版社1995年11月出版

林子青先生的《弘一大师年谱》(初版名)初版于1944年,当时就有书评指出“年谱是实生活的记录,固贵详尽无遗,尤尚语皆有本,真实无讹。这本年谱确能做到这地步”。年谱初版问世后,在李叔同门生故旧和海内外学者热心帮助下,编者努力订正增益。1995年出版的这本年谱,较初版又有很大的充实,在史料的丰实、记事的严谨等方面大大超过许多传记和专著。例如许多著作中对李叔同出家情节的戏剧化述说,其实是习惯于通俗影剧情节的人所臆测。年谱收录1940年致郁智朗书,劝戒不可潜行出家:“来书所谓潜行出走,朽人窃以为未可……朽人出家以前,亦先向眷属宣布。其他友人有潜行出走而出家者,多无好结果。”李叔同日籍夫人的名字,一直是人们猜测纷纷而不得结论的问题,一些“传记”称其为“叶子”,或曰“诚子”……,其实都是写文章的人所自造。年谱所录李叔同《断食日志》中多次提及“福基”,如“福基遣人送棉衣来”等,年谱编者在注释中提出“福基也许是日籍夫人的真名,时间过了七八十年,可惜无从证实了”。又,日籍夫人之信仰天理教,李叔同受天理教影响而行断食等,虽在《断食日志》有所表述,但编者仍采取在注释中加以说明的方式处理,而不迳行列入年谱正文。从这些地方可以看到林子清先生下笔之慎重。

日前见《中华读书报》刊载一篇有关李叔同的文章,文中有如下话语:“他说禅时往往借助艺术的手段把禅境延伸到艺境……说艺术时又借禅的玄机妙理……。”大概作者以为李叔同既然皈依佛教,所以就时时“说禅”!年谱中记载着当年胡朴安赠诗李叔同,诗中有“为我说禅宗”句,李叔同见诗郑重声明:“我非禅师,并未为君说禅宗,君诗不应诳语。”对一般远离佛学的文人而言,也许可以如此地大而化之,但对终其一生弘扬南山戒律的弘一来说,则是原则性问题了。其思想、行事之严谨认真,由此可见一斑。

近年来文化艺术界的李叔同热持续不退,我相信所有热心研究和谈论弘一法师的人,读过林子清先生编著的这本年谱之后,皆当欢喜无尽。

吴晨骏

散文集《温柔的坚守》

马莉著

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0年8月出版

记得某位女作家说过,她很不希望别人仅仅把她当女人来看待。她的意思是女作家首先是作家,然后才是女人。可我在阅读《温柔的坚守》时,我却在字里行间读到这样的声音——作者马莉的声音:“我是一个女人,首先是女人,然后才是作家。”看来即使同是女作家,她们的观点有时也很不一样呢。《温柔的坚守》是一本描述女人(女性)眼中的世界的书,阐释了作者对成长、对书籍、对情人、对自身、对艺术等多方面的独特感受。其中有马莉回忆童年经历的带有梦幻色彩的篇章,也有她对博尔赫斯、舍斯托夫、爱伦·坡这些让男性都颇费脑筋的作家的阅读体验。读马莉的散文,让我仿佛走进一所弥漫芬芳的庭院,各种自然生长的花草,在西斜的阳光中,显露出美。美,是她的散文的核心。也正由于美,故而让我这样的男性读者感到本能的忧伤。马莉在书中说:“一本书滋润着女人的内心,一碗香汤滋润着女人的肌肤。”马莉用《温柔的坚守》这本书构筑了一个同时渴求书和香汤的女性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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